第二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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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
可是不管怎樣，總是不能坦然接受。
被當頭棒喝的小惡魔，一腦門子垂頭喪氣，卻仍撲閃著翅膀，想要再弄出一點響動。
先是無奈一笑：“不去就算了。”卻沒有立即離開的打算，緊接著又問，“那你明天換酒店麽？要我幫忙麽？”
這問題問出來，還真叫蘇瑾一楞。
這樣的研討會，主辦單位都會提前安排食宿，不必與會人員多心惦念溫飽。
昨天，肖記者發給她的會議邀請裏，位於學校北門的另一家酒店，才是統一安排的住宿酒店。
因為收到郵件晚了些，那家酒店也相對較貴，提前的這一天，她就沒有住過去，打算周日再挪窩。
反正離得不遠，她一個人拉著行李箱，穿過整個校園，剛好欣賞一下H大的校園風光。
她沒打算找人幫忙，連出租車都沒準備叫。
一個人在外，也是自力更生的事，沒想到還會被單拎出來詢問。
隔著兩塊地磚的距離，男生白凈的一張臉，還挺認真，不像往日的漫不經心。
難得見他這樣。
蘇瑾遲疑著點點頭：“要換。不過……”婉拒的話，卻是怎麽也想不好了。
“酒店怎麽了？怎麽還要換？”沈默了半晌的楊警官，終於忍不住，皺著眉，開了口。突如其來，解了蘇瑾的困窘。
話是沖著蘇瑾問的，語氣平順，明顯的關心。
一旁的盧宋卻楞是聽出些許不耐煩，當然，這一部分是沖著他來的。
蘇瑾回頭，跟他解釋，把學校安排接待的事大致說了：“所以我明天得抽空挪一下地方。”
楊警官一直看著她，聽她把話說完，隨後才點了下頭，竟然當著師弟的面，把他剛才問過的話，明明白白又問了一遍：“要我幫忙麽？”
赤裸裸的覆制粘貼，他卻至始至終，沒朝最初的好心人瞧上一眼。
“不用，我一個人搞得定。”蘇瑾半轉著身子，懷裏的可樂瓶抱的穩穩當當。
她輕輕嗤笑著，眉間起了一點褶皺，臉上是那種“我多大的人了你還信不過我麽”的輕松神色。
前一秒還不知怎麽跟師弟開口的話，就這麽玩笑似的說了出來。
一點沒覺得窘迫。
明明是一樣的問題，要說的，也是一樣的答案。
只是聽的人，有那麽一些不同。
原本沒想太多，可話一出口，就立馬覺出分別來。
再轉回師弟面前，蘇瑾又明顯尷尬了下。
正不知道再如何開口，師弟卻已一臉了然，輕點過頭，嘴角一點願賭服輸的淺笑，也並不打算掩飾：“行，那我就不多事了。”
挺大方的調侃，卻怎麽聽，怎麽有點心酸。
“……”蘇瑾還想說句什麽，暫時緩緩。
可師弟沒給她這個機會。
“先走了。你趕緊回去吧。”風輕雲淡的一個擺手，言畢，轉身離開，出乎意料的幹凈利落。
“嗯，拜拜。”蘇瑾沒來得及湊出更覆雜的句子，只有簡單道個別的份兒。
一邊腳尖一邊腳跟，輕輕一轉，就背過身遠離了前塵紛擾。
盧宋抽出擱在口袋裏的手，挺直了腰背，覺得自己走得還挺瀟灑。
盡管不知道身後的兩個人，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起承轉折，現下又是關系如何，可隱約明白的是，今天這一回，自己八成是當了助攻了。
莫名其妙的。
虧得還枉費心思，企圖翻出些風浪雲雨呢。
想來，也是好笑。
腳下步子沒停，卻不由自主的，嘴角微微一撇，就彎出個又像自嘲又挺無奈的弧度。
算了，不管怎樣，也算是幫了師姐一個忙吧。看她的樣子，應該對這故事走向，還算期待。
自己多少也算做了件好事吧。
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高風亮節啊。
高風亮節的盧師弟，一邊給自己的背影鍍金，一邊掛著奇詭的和藹微笑，從恢覆了安靜的酒店大堂走過。
弄得前臺值班的小姐姐，都繃不住要還他一個含蓄的職業微笑。
末了，還在心裏嘀咕，這白凈小哥模樣倒是不賴，就是笑得有點滲人，跟受了多大情傷似的。
盧師弟身後，蘇瑾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。
只不過喝了一瓶啤的，怎麽就有點思路遲緩。明明挺驚喜的一場他鄉遇故知，怎麽就弄出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。
算了，不管怎樣，下周研討會上還會再見。茶歇飯點，總能找到些機會與他再說上話。
到時候再彌補一二吧。
望著那挺瀟灑的背影好半晌，才輕輕籲出口氣，慢慢轉過身來。
臉對臉面對的，就是也留在原地，還十二分耐心的楊警官。
左手扶著右臂，右手扶著左臂，虛虛地抱在胸前，一張已經看不出酒意的臉，眉頭像是永遠撫不平整，明白表達了“看夠了該走了吧”的意思。
蘇瑾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可剛覺得完，又覺得自己的不好意思，有點酸酸澀澀的味道。
她跟他之間，果然是萬水千山了。要不，怎麽會有這麽見外的感覺呢。
“走吧？”萬水千山外的楊警官，似乎沒什麽也沒覺得，利落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，臉上沒什麽表情。
“嗯。”蘇瑾只有點頭的份兒。
一左一右，兩腳邁出去，萬水千山的距離，一下子就消弭於無形。
楊逸沒動，站在原地，等著她走上前來，然後擡起一只手，伸向她胸前。不等她有所反應，懷裏都快暖熱了的可樂瓶子，就被捏住瓶口，轉眼間就換了地方。
懷裏倏然一輕。
反應再迅速，蘇瑾還是腳下一頓，微微楞了一下。
剛才還緊貼著塑料瓶子的胳膊，細細的，黏了一層汗，猛一下沒了遮蔽，低低的空調風吹上來，涼嗖嗖的。
蘇瑾伸出手來，在兩邊的胳膊上蹭了蹭，把那點黏膩擦去。
只這一會兒的功夫，前面的人，就已經站在了電梯間的拐角，又站定了，回頭等她。
蘇瑾趕緊快走幾步，跟了過去。
電梯間裏，左右兩部電梯，都沒在一樓乖乖呆著。
楊逸大步一跨，過去摁了上行鍵。兩個人只得繼續等著。
電梯間是個挺奇怪的地方。
有棱有角一部機器，兩扇門，一邊框，不管什麽牌子安在哪裏，總有那麽個地方，能把人照出個影兒來。
盡管有大有小，有扁有圓，還有挖了鏤空花紋的，馬賽克一樣的毛玻璃的，可總能讓人明裏暗裏觀察到，和自己同乘一駕的，究竟是男是女是圓是方。
據說，這麽設計，是為了減少公共空間的騷擾事件。
能照到鏡子的地方，是個人都會多少註意點自己的言行舉止。畢竟，就算是衣冠禽獸，也還是要衣冠的。
這方法到底管不管用，蘇瑾不知道，電梯chi漢什麽的，她也沒倒黴遇過。
不過，眼前這兩部電梯，都是攔腰一道的金屬板，平展展的，正好照出她和一步開外的另一個，明鏡似的。
挺顯眼的一處景觀。
兩個人，楞是沒人正眼朝裏面瞧上一眼。
時間不早了，沒什麽人出入，電梯間裏安靜得很。除了電梯上下運行的動靜，就是經停樓層時的叮咚提示音。
和廊燈不一樣的暖黃燈光下，兩個人就這麽站著，誰也沒說話。
蘇瑾雙手搭在身前，抱著唯一有重量的小手包，好像還是抱著可樂瓶子的姿勢。
低頭看看腳下地磚。
四四方方，米黃的顏色。嗯，擦得還挺幹凈。
再擡頭看看電梯旁邊。
顯示樓層的阿拉伯數字，一個是3，一個停在2就又不動了。嘖，怎麽這麽晚了，還這麽忙的樣子。
抿著唇，繃著臉，左看右瞧了半天，才終於小心翼翼的，把目光投向身邊半側的背影。
一手虛扶在腰間，一手拎著可樂，不知是不是職業習慣，這沒人的時候，腰背還是挺得筆直。
電梯間裏，空蕩蕩的，更襯得這人個高身長。
1.25L的可樂瓶子，尚有大半的重量。被他兩三根手指拎在身邊，跟拎著只空瓶似的。
蘇瑾看著他，滴答滴答，過去了好幾秒，可他沒回頭，也沒說話。只是脖頸微動，似乎全副心神都在兩邊的電梯顯示屏上。
蘇瑾覺得，自己的目光，被這硬邦邦的背影，不輕不重的，硌了那麽一下。
久違的感覺，又回來了。
不是最想回憶的那部分，細膩的，柔軟的，而是另外的那些，別扭的，生硬的。
是兩個人都不擅長，卻又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執拗，非要拿在手裏兵戈相見的東西。
或許是因為盧師弟的出現，因為這個名字，和那段時間的隱秘聯系，勾起他的脾氣。又或許是剛才那種微妙的氣氛，讓他覺得厭倦，想要離她遠點。
最後黏在身上的那點潮熱空氣，一下子褪了個幹凈。
中央空調吹出的冷風，散播在大理石的墻壁上，地磚上，冷冷硬硬的，將她裹了個嚴實。
蘇瑾輕輕打了個寒噤，不因為別的，只是有點冷。
有點孤零零的感覺。
她忽然很想看看，楊逸臉上的神情，究竟是生氣，還是倦極。
微妙的差異，對她來說，卻是天差地別。
持續加速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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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當頭棒喝的小惡魔，一腦門子垂頭喪氣，卻仍撲閃著翅膀，想要再弄出一點響動。
先是無奈一笑：“不去就算了。”卻沒有立即離開的打算，緊接著又問，“那你明天換酒店麽？要我幫忙麽？”
這問題問出來，還真叫蘇瑾一楞。
這樣的研討會，主辦單位都會提前安排食宿，不必與會人員多心惦念溫飽。
昨天，肖記者發給她的會議邀請裏，位於學校北門的另一家酒店，才是統一安排的住宿酒店。
因為收到郵件晚了些，那家酒店也相對較貴，提前的這一天，她就沒有住過去，打算周日再挪窩。
反正離得不遠，她一個人拉著行李箱，穿過整個校園，剛好欣賞一下H大的校園風光。
她沒打算找人幫忙，連出租車都沒準備叫。
一個人在外，也是自力更生的事，沒想到還會被單拎出來詢問。
隔著兩塊地磚的距離，男生白凈的一張臉，還挺認真，不像往日的漫不經心。
難得見他這樣。
蘇瑾遲疑著點點頭：“要換。不過……”婉拒的話，卻是怎麽也想不好了。
“酒店怎麽了？怎麽還要換？”沈默了半晌的楊警官，終於忍不住，皺著眉，開了口。突如其來，解了蘇瑾的困窘。
話是沖著蘇瑾問的，語氣平順，明顯的關心。
一旁的盧宋卻楞是聽出些許不耐煩，當然，這一部分是沖著他來的。
蘇瑾回頭，跟他解釋，把學校安排接待的事大致說了：“所以我明天得抽空挪一下地方。”
楊警官一直看著她，聽她把話說完，隨後才點了下頭，竟然當著師弟的面，把他剛才問過的話，明明白白又問了一遍：“要我幫忙麽？”
赤裸裸的覆制粘貼，他卻至始至終，沒朝最初的好心人瞧上一眼。
“不用，我一個人搞得定。”蘇瑾半轉著身子，懷裏的可樂瓶抱的穩穩當當。
她輕輕嗤笑著，眉間起了一點褶皺，臉上是那種“我多大的人了你還信不過我麽”的輕松神色。
前一秒還不知怎麽跟師弟開口的話，就這麽玩笑似的說了出來。
一點沒覺得窘迫。
明明是一樣的問題，要說的，也是一樣的答案。
只是聽的人，有那麽一些不同。
原本沒想太多，可話一出口，就立馬覺出分別來。
再轉回師弟面前，蘇瑾又明顯尷尬了下。
正不知道再如何開口，師弟卻已一臉了然，輕點過頭，嘴角一點願賭服輸的淺笑，也並不打算掩飾：“行，那我就不多事了。”
挺大方的調侃，卻怎麽聽，怎麽有點心酸。
“……”蘇瑾還想說句什麽，暫時緩緩。
可師弟沒給她這個機會。
“先走了。你趕緊回去吧。”風輕雲淡的一個擺手，言畢，轉身離開，出乎意料的幹凈利落。
“嗯，拜拜。”蘇瑾沒來得及湊出更覆雜的句子，只有簡單道個別的份兒。
一邊腳尖一邊腳跟，輕輕一轉，就背過身遠離了前塵紛擾。
盧宋抽出擱在口袋裏的手，挺直了腰背，覺得自己走得還挺瀟灑。
盡管不知道身後的兩個人，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起承轉折，現下又是關系如何，可隱約明白的是，今天這一回，自己八成是當了助攻了。
莫名其妙的。
虧得還枉費心思，企圖翻出些風浪雲雨呢。
想來，也是好笑。
腳下步子沒停，卻不由自主的，嘴角微微一撇，就彎出個又像自嘲又挺無奈的弧度。
算了，不管怎樣，也算是幫了師姐一個忙吧。看她的樣子，應該對這故事走向，還算期待。
自己多少也算做了件好事吧。
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高風亮節啊。
高風亮節的盧師弟，一邊給自己的背影鍍金，一邊掛著奇詭的和藹微笑，從恢覆了安靜的酒店大堂走過。
弄得前臺值班的小姐姐，都繃不住要還他一個含蓄的職業微笑。
末了，還在心裏嘀咕，這白凈小哥模樣倒是不賴，就是笑得有點滲人，跟受了多大情傷似的。
盧師弟身後，蘇瑾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。
只不過喝了一瓶啤的，怎麽就有點思路遲緩。明明挺驚喜的一場他鄉遇故知，怎麽就弄出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。
算了，不管怎樣，下周研討會上還會再見。茶歇飯點，總能找到些機會與他再說上話。
到時候再彌補一二吧。
望著那挺瀟灑的背影好半晌，才輕輕籲出口氣，慢慢轉過身來。
臉對臉面對的，就是也留在原地，還十二分耐心的楊警官。
左手扶著右臂，右手扶著左臂，虛虛地抱在胸前，一張已經看不出酒意的臉，眉頭像是永遠撫不平整，明白表達了“看夠了該走了吧”的意思。
蘇瑾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可剛覺得完，又覺得自己的不好意思，有點酸酸澀澀的味道。
她跟他之間，果然是萬水千山了。要不，怎麽會有這麽見外的感覺呢。
“走吧？”萬水千山外的楊警官，似乎沒什麽也沒覺得，利落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，臉上沒什麽表情。
“嗯。”蘇瑾只有點頭的份兒。
一左一右，兩腳邁出去，萬水千山的距離，一下子就消弭於無形。
楊逸沒動，站在原地，等著她走上前來，然後擡起一只手，伸向她胸前。不等她有所反應，懷裏都快暖熱了的可樂瓶子，就被捏住瓶口，轉眼間就換了地方。
懷裏倏然一輕。
反應再迅速，蘇瑾還是腳下一頓，微微楞了一下。
剛才還緊貼著塑料瓶子的胳膊，細細的，黏了一層汗，猛一下沒了遮蔽，低低的空調風吹上來，涼嗖嗖的。
蘇瑾伸出手來，在兩邊的胳膊上蹭了蹭，把那點黏膩擦去。
只這一會兒的功夫，前面的人，就已經站在了電梯間的拐角，又站定了，回頭等她。
蘇瑾趕緊快走幾步，跟了過去。
電梯間裏，左右兩部電梯，都沒在一樓乖乖呆著。
楊逸大步一跨，過去摁了上行鍵。兩個人只得繼續等著。
電梯間是個挺奇怪的地方。
有棱有角一部機器，兩扇門，一邊框，不管什麽牌子安在哪裏，總有那麽個地方，能把人照出個影兒來。
盡管有大有小，有扁有圓，還有挖了鏤空花紋的，馬賽克一樣的毛玻璃的，可總能讓人明裏暗裏觀察到，和自己同乘一駕的，究竟是男是女是圓是方。
據說，這麽設計，是為了減少公共空間的騷擾事件。
能照到鏡子的地方，是個人都會多少註意點自己的言行舉止。畢竟，就算是衣冠禽獸，也還是要衣冠的。
這方法到底管不管用，蘇瑾不知道，電梯chi漢什麽的，她也沒倒黴遇過。
不過，眼前這兩部電梯，都是攔腰一道的金屬板，平展展的，正好照出她和一步開外的另一個，明鏡似的。
挺顯眼的一處景觀。
兩個人，楞是沒人正眼朝裏面瞧上一眼。
時間不早了，沒什麽人出入，電梯間裏安靜得很。除了電梯上下運行的動靜，就是經停樓層時的叮咚提示音。
和廊燈不一樣的暖黃燈光下，兩個人就這麽站著，誰也沒說話。
蘇瑾雙手搭在身前，抱著唯一有重量的小手包，好像還是抱著可樂瓶子的姿勢。
低頭看看腳下地磚。
四四方方，米黃的顏色。嗯，擦得還挺幹凈。
再擡頭看看電梯旁邊。
顯示樓層的阿拉伯數字，一個是3，一個停在2就又不動了。嘖，怎麽這麽晚了，還這麽忙的樣子。
抿著唇，繃著臉，左看右瞧了半天，才終於小心翼翼的，把目光投向身邊半側的背影。
一手虛扶在腰間，一手拎著可樂，不知是不是職業習慣，這沒人的時候，腰背還是挺得筆直。
電梯間裏，空蕩蕩的，更襯得這人個高身長。
1.25L的可樂瓶子，尚有大半的重量。被他兩三根手指拎在身邊，跟拎著只空瓶似的。
蘇瑾看著他，滴答滴答，過去了好幾秒，可他沒回頭，也沒說話。只是脖頸微動，似乎全副心神都在兩邊的電梯顯示屏上。
蘇瑾覺得，自己的目光，被這硬邦邦的背影，不輕不重的，硌了那麽一下。
久違的感覺，又回來了。
不是最想回憶的那部分，細膩的，柔軟的，而是另外的那些，別扭的，生硬的。
是兩個人都不擅長，卻又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執拗，非要拿在手裏兵戈相見的東西。
或許是因為盧師弟的出現，因為這個名字，和那段時間的隱秘聯系，勾起他的脾氣。又或許是剛才那種微妙的氣氛，讓他覺得厭倦，想要離她遠點。
最後黏在身上的那點潮熱空氣，一下子褪了個幹凈。
中央空調吹出的冷風，散播在大理石的墻壁上，地磚上，冷冷硬硬的，將她裹了個嚴實。
蘇瑾輕輕打了個寒噤，不因為別的，只是有點冷。
有點孤零零的感覺。
她忽然很想看看，楊逸臉上的神情，究竟是生氣，還是倦極。
微妙的差異，對她來說，卻是天差地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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